小苦荬与毕业季的夏天(第150期总第422期)
2016-07-16  

初夏时节,校园里几乎随处可见小苦荬在开花——野草丛中,路边条石旁,甚至是墙砖缝隙里。这种开着嫩黄花朵的小生灵,有着纤美的花瓣和精致的花蕊,丛生团簇在一起像一个个小太阳,迎着日光几乎耀眼。可能是因为太常见了,没有多少人会认真地看它们一眼,知道名字的就更少了,但是小苦荬还是卖力地开放着,从刚刚融雪的初春直到寒冷肃杀的秋末。去学校邮局路过一片开得正盛的小苦荬,茎叶迎着风茁壮成长着。

七月毕业季,以前总觉得遥不可及,我从没想过“毕业”这件事会这么快地发生。以往总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考试月里看着毕业生们。看他们收拾总也收拾不完的东西,摆跳蚤市场,拍毕业照扔帽子,每到晚上还总有人在宿舍楼下一诉衷肠,总之都是肆意洒脱的青春。然而等这些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,又觉得平凡而琐碎,几乎每个人眉间都有欲说还休的忧伤。在这片校园里学习生活了这么久,就是第二个家,真要离开总觉得舍不得。打包行李时收起来的每一本书,每一个零碎物件都代表一段记忆,也许微不足道,却都是独一无二的。晚来风急,绕着校园漫步一周,从前匆匆走过的地方如今都逐渐清晰起来,忽然有一种刚认识的聊得来的朋友转眼就要分别的感觉。

搬书的时候从一本书里掉出来一朵小苦荬。我依稀记得那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夹进去的,那时候还不知道这种小黄花的名字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花瓣的颜色都沁到书页里,单薄的花瓣一触就碎。可是那时候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珍重收藏起这样的一朵花呢?时过境迁,时间凝固了小苦荬当年的颜色和气味,花还是那朵花,我却不是当年的我了。只是我打碎了小苦荬油墨味的香梦——这样一番折腾花瓣已经掉的差不多了。我还是把它又夹进书里,也许将来某一天我还会重新发现它,也许那时候还会想起现在不小心弄碎了它,那时候我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是未知,这样想着,有些期待同时也有些慌张。而我即将离开这里,同我刚来时一样兴奋和紧张,带着我所知所学继续向前走,未知也同样精彩。

我在这为一朵花遐想,但是花开却不是为了我或任何人。无论是否有人欣赏,小苦荬都一样绽放,它不会为了诗人抒情而坚强。走过霜雪,也迎着骄阳,哪怕人们只关注三月的春桃的烂漫和九月秋菊的风霜,小苦荬只是默默地开着,无冬历夏。哪怕被人说是杂草,也要开出动人的花朵来。我希望自己可以像它一样,即使起点始于尘土,也要顽强地向上。即使前路漫漫风雨无常,即使被现实打碎理想,我还有自己的方向,还有不曾动摇的信仰,还有即便在暗处也要发光的希望。

而小苦荬,从前会也将一直会继续见证我的成长。(建筑学121 刘鑫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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